武汉都市圈给人们打开了新的想象空间。
江西九江,一座听起来很难联想在一块的城市,正努力融入武汉都市圈。
武汉都市圈目前是“1+8”的配置,共9座城市,全部位于湖北行政区域内。前几天,在湖南长沙,长江中游城市群聚集一起,召开了一次会商会。会上,签署了《长江中游城市群2024年重点合作事项》,铺排63项重点合作事项。据报道:
在城市圈发展方面,进一步扩大和拓展九江与黄冈跨江合作成果,推进武汉都市圈在基础设施、科技创新、产业协同、对外开放、公共服务、要素市场等领域发展辐射九江,推动九江融入武汉都市圈发展。加强武汉、九江两地氢能产业协作,联合争取国家燃料电池汽车示范应用城市群。
九江,这座江西GDP第三城,跨越行政区划之隔,堪称武汉都市圈隐形的“编外成员”。
▲制图:大刚观察
01
隐形的“编外成员”?
九江与武汉都市圈的双向奔赴,由来已久。
早在2009年,九江市开放型经济专题调研组发布了一份《九江市开放型经济调研报告》。报告毫不掩饰地表达了这一想法:
“面对武汉、南昌、合肥等中心城市的辐射,九江应实行错位发展、主动融入……淡化产业发展布局行政区划界限,深化城际产业协作,主动加强与武汉、合肥、南昌产业的补链延链。”
三年后的2012年,九江与黄冈正式签订了推进跨江跨区合作开发框架协议。
这算是两地开启省际边界融合式发展的初尝试。位于两省交界处的黄冈市黄梅县小池镇,成为省际合作的试验田。
小池与九江,一桥相连,隔江相望。当时的小池,镇区(城区)面积仅5平方公里,人口不足5万人。按计划,通过跨江跨区合作开发,小池要建设成为九江的“浦东区块”。
小池镇的开发,直接上升为湖北省级战略。相关省级文件中,要求“主动对接九江市城市空间布局,把小池作为九江市的江北新型功能区”,融入以九江市区为核心的大九江城镇体系。
小池镇摇身一变,成为小池滨江新区。作为九江产业物流配套功能区,小池港的吞吐量几年内猛涨到近300万吨,财政收入从当初的不足1亿元,增长到现在的超10亿元,综合实力爬升到中部百强乡镇第13位、湖北第3位。
▲小池滨江新区。图源:湖北日报
到2021年,在双方你来我往的频繁互动下,深化合作的意向逐渐明确。
这一年,江西九江市、湖北黄石市、湖北鄂州市、湖北黄冈市共同签署了《关于深化跨江合作推进区域融合发展的框架协议》。
这份协议签署的3个月前,一个办事处宣告成立——九江市政府驻武汉办事处。
次年,武汉都市圈获批,配置为“1+8”的格局。“1”是武汉,“8”是黄石、鄂州、孝感、黄冈、咸宁、仙桃、天门、潜江8城。其中,武鄂黄黄被确定为都市圈核心区。
富有“先见之明”的九江,早早与武汉都市圈里的4个核心成员,绑定在一起。
02
都市圈的跨省辐射
此次长江中游城市群的会商,进一步提出“推动九江融入武汉都市圈发展”,既意外,也不意外。
意外之处在于,九江与武鄂黄黄,毕竟属于不同的行政区。而且,九江并不在国家批复的武汉都市圈范围之内。
从都市圈批复来看,跨省都市圈不多,南京、重庆是其中仅有的两个。
南京都市圈横跨苏皖两省,除了江苏4个城市2个区,还囊括了安徽马鞍山、滁州、芜湖、宣城4个地市。
南京亦被坊间笑称为“徽京”。
重庆都市圈则涵盖重庆21区和四川广安市。
中部地区获批的三大都市圈——长株潭都市圈、武汉都市圈、郑州都市圈,范围均局限在一省之内。
不过,都市圈在发展过程中,尤其是影响力大的中心城市,如上海、杭州、武汉,其影响力往往并不局限。
上海都市圈并未获批,但上海提出了“上海大都市圈”的构想。以上海为圆心,涵盖江苏苏州、无锡、常州、南通、盐城、泰州,浙江杭州、宁波、嘉兴、湖州、绍兴、舟山和安徽宣城,横跨三省(直辖市),共14城。
杭州都市圈获批的版本,仅保留了杭州、湖州、嘉兴、绍兴四市。但在获批之前,杭州都市圈原本将安徽黄山纳入规划当中。甚至提出,推动黄山、宣城、池州市融入杭州都市圈借力发展。
推动九江融入武汉都市圈的发展,一方面,说明武汉都市圈的吸引力的确不小。另一方面,九江融入武汉都市圈,本身也具备不错的优势。
从经济基础上,今年上半年,九江市GDP为1797.35亿元,排在江西全省第三名。
从地理上,九江位于赣鄂湘皖四省交界,有152公里沿江岸线。江西最大的水运港口,就在九江。
独特的地理位置,让九江的发展思路不再限于一隅。
九江市第十二次党代会提出“融圈入群”的战略。融圈,指大南昌都市圈。入群,指长江中游城市群。
九江的发展思路,与武汉都市圈的发展重心,正好耦合。
03
融圈入群,不做选择题
武汉都市圈的重心,整体上是向东发展。鄂州、黄石、黄冈,这三个核心区域,均位于武汉东边。
九江与湖北的黄冈、黄石、咸宁均交界,并与黄冈共享了一段长江岸线。江北为黄冈,江南为九江。
隔江相望,地缘相亲。
20世纪90年代,一座九江长江大桥,横跨九江与黄冈黄梅县,把江南江北连成一体。2000年,全国第一条跨省公交出现,就是通行于九江和黄梅县的九江17路公交。
▲这是跨省公交途经的九江长江大桥。新华社发(王浩摄)
再往后的2022年,九江与黄石、咸宁、黄冈三市共同签订《城市公交四方合作框架协议》,四市实现公交同城化待遇,成为跨省公交之后的又一突破。
目前,九江与黄冈之间共有三条建成的过江通道,串联黄梅县与九江市。九江长江大桥公铁两用,九江长江二桥是公路通道,还有一条安九高铁过江通道。
在此基础上,另有三条过江通道正在谋划中。
根据九江市“十四五”规划,将重点推进九江至黄梅过江通道,开展武穴至瑞昌过江通道、九江至小池过江通道等项目前期研究工作,力争早日开工建设。
▲九江市过江过湖通道布局图
其中,连接九江与黄梅县的两条过江通道——九江至小池过江通道、九江至黄梅过江通道,被纳入国家发改委发布的《长江干线过江通道布局规划(2020—2035年)》。
基础设施只是“入群”的一环。根据此次会商内容,将推进武汉都市圈在基础设施、科技创新、产业协同、对外开放、公共服务、要素市场等领域发展辐射九江。
武汉科教资源丰富,正好对应九江的产业需求。
纺织服装是九江共青城市的首位产业。去年,九江共青城市引入武汉纺织大学,共同成立武汉纺织大学共青城纺织服装产业研究院,推动当地纺织服装智能制造产业的升级。
武汉医疗资源富集,可以让九江市民受益。
6月4日,武汉协和医院肿瘤中心九江基地落户九江市第一人民医院,并承诺将倾力帮扶九江市一医院肿瘤学科建设。
产业合作,也是未来风向。
黄冈与九江共建的小池滨江新区江北工业园,为省际协调合作摸索出了一条成功的路径。此次会商内容特别提到,加强武汉、九江两地氢能产业协作,联合争取国家燃料电池汽车示范应用城市群。
氢能是武汉发展的产业新赛道,拥有理工氢电、武汉雄韬氢雄、武汉众宇动力等氢能企业。而九江拥有丰富的工业副产氢资源,有着能源转型的迫切需求,希望将自身打造成为“江西省氢能经济开放先行区”和“长江经济带氢能示范区”。
地理相近,产业契合,合作空间广阔。
九江,无论自身情不情愿,都成为了长江中游城市群紧密协作的一个表征。“融圈入群”的行动,直接消解了南昌都市圈还是武汉都市圈的两难选择。
长江中游城市群一盘棋的考量下,这本来就不是一个选择题。